“ChatGPT 焦虑症”蔓延,但最怕的不是被 AI 取代

“ChatGPT 焦虑症”蔓延,但最怕的不是被 AI 取代

ChatGPT 气势汹汹发展到现在,大家应该看过不少 AI 将取而代之人类的新闻。当全球画家、作家、模特儿都受冲击,新恐惧也开始蔓延:AI 焦虑症。

和工作一起失去的,是成就感

纽约时报》最近报道使用 AI 的 35 个真实案例,大致分为三类:

  • 生活类(10):速写声明、代写婚礼致辞、商业信件、排序历史图片、整理电脑桌面、安排花园种植方案、制定社畜锻炼计划、规划无麸质食谱、就诊过程整理成临床笔记、照喜好设定音乐软件播放清单
  • 职业类(14):学语言、纠正语法、找同义词、模拟辩论、定大纲、写功课、玩押韵等文字游戏、从学生角度回馈考题、从读者角度评论小说、做某运动教案、查询和摘要论文、快速阅读学术文章、帮软件工程师修 bug、辨识植物疾病
  • 创意类(11):写 Excel 公式、写鸡尾酒手册、设计太空船零件、制作每分钟写一首诗的 AI 时钟、让编码小白写出 Python 程式、1 分钟内做小游戏、设计更复杂的 3D 游戏、做数独类益智游戏、构建新蛋白质、模仿某种画风、设定游戏世界观

大家应能感觉到各种 AI 不只 ChatGPT 开始渗透工作、生活和娱乐。历史上人类还未遇过白领首当其冲的自动化浪潮,这场前所未有的 AI 革命,让人重新思考与工作的关系。

几年前的有趣研究是白领和蓝领看重工作哪方面。白领更重视是否有趣、成就感如何,以及成果是否被别人赏识,蓝领更重视工资、工作条件和同僚关系。结论当然可能有偏颇,但“有用与否”对劳工来说,确实是重要的自我评价指标,不只经济面满足,也代表社会地位和他人尊重。

然而现在这些荣誉都属于 AI,它能画画、写作、写程式,完成人类自豪的创造性与技术性工作。AI 虽不完美,也会胡说八道,但有时候“完成”比完美重要,AI 完成任务这方面不可否认很有效率,这点让人深受打击。被 AI 掀起的焦虑也能理解。除了直接抢饭碗,AI 对人类自尊心和价值感都产生负面影响,让人重新思考“用处”在哪。

与焦虑一起来的,还有对未知的恐惧。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无涯,但还看不到 AI 的终点在哪里。AI 就是尖端研究也无法参透的黑箱,当大型语言模型接受更多计算能力和资料训练,可能表现出建立者未设计的意外能力或行为,这类现象称为“涌现”(Emergent),就像 GPT-4 有一定推理能力。

但知道焦虑来源后,有可能缓解吗?

BBC 报道,现在人工智慧焦虑症蔓延,但也可能只是夸大。一方面我们要更意识到人的独特性,就像有些工作需要与生俱来特质,如建立关系、创造力和情商。另一方面要向前看,与其焦虑,不如花更多时间理解 AI,不被自己的想像吓到。

工业革命就掉进陷阱过

ChatGPT 诞生后,人类更喜欢从历史找答案,希望用以往社会改革过程驱除现在的迷惘。Carl Benedikt Frey《技术陷阱:从工业革命到 AI 时代,技术创新下的资本、劳动力与权力》或许能解惑,本书主要观点之一是技术进步本质是创造性毁灭。

长期看来,新技术让所有人受益,最贫困的家庭也能保有一定生活水准,但短期部分劳动者将被时代抛弃,失业或收入减少,陷入“技术陷阱”。历史沙砾落在人身上便成山,时间长河的短期就是某人的一生。

还有一个有趣观点,将省力技术分为两种:赋能技术和取代技术。赋能技术帮人高效率完成任务,或创造全新工作,取代技术则让工作和技能变多余。两种技术并非泾渭分明,可能相互转化或重叠。

举例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英国,企业利润突飞猛进,工人工资却停滞不前,收入差距急剧扩大,陷入“恩格斯停顿”,但 1843~1887 年,也就是工业革命几十年后,劳工总收入多了一倍。

Benedikt 认为,因机械化初期机器较简单,人工转成操作机器,工资并不会上涨,甚至廉价童工也能取代成人,导致工人整体收入降低。但后期工厂出现更复杂的机器,工人需要懂更多技术,技术改革从取代性变成赋能性,技术工人议价能力提高,劳工整体收入也提高了。

“ChatGPT 焦虑症”蔓延,但最怕的不是被 AI 取代 AI与大数据 图2张

乐观说,刚开始的 AI 革命可能更偏向使能技术,而不是取代技术。因 AI 还不完美,暂时也不需要完美,只是为某些工作流程节省时间,门槛依然在,并不是傻瓜操作就符合理想。就像请 AI 帮忙写稿,它无法直接产生惊世之作,但可帮忙补充大纲和修改草稿,也可当第一个读者写篇读后心得让人参考。

但“赋能技术”足以取代部分工作,但也别急着灰心,焦虑的不只一般人。内地奇绩创坛创办人兼 CEO 陆奇最近演讲,说跟不上大模型的发展速度,“just too much”。陆奇算是内地现在对 AI 最有发言权的人之一,曾任职 IBM、雅虎、微软、百度,与 OpenAI 首席执行长 Sam Altman 是朋友。

但他也不断思考未来可能的方向。每人都是模型组合,如果人类模型能力 AI 大模型都有,或大模型逐步学会,唯一有价值的就是人类还有多少新见解。下个时代典型的职业,应是创业者和科学家。有趣的基本假设是码农成本降低,但码农需求会大量增加,码农不必太担心,因世界需要软件,软件永远能解决问题,当软件更便宜,买的人就会多。

这和工业革命某点重叠。《技术陷阱》也说以 1890 年技术生产 1929 年钢铁量,所需工人是 125 万而非 40 万,但钢铁需求量稳步上升,看似多余的 80 万工人,也很少因钢铁业机械化失业。总之,每行都有结构性影响、系统性重组,但仍有机会。人类能做的是学习如何与技术共处,将 AI 视为资源工具而不是威胁。

找到工作新价值感

当有人因 AI 愁云惨雾,也有人坚信“长板理论”:AI 不会取代人,而是扩展人最有价值的东西。

当多数工作都可用 AI 取代,人类成就感从何而来?这时或许需再“校准”。最近 Smalltalk 开发者、知名工程师 Kent Beck 在 Twitter 感叹:

我一直不愿尝试 ChatGPT,今天我克服不情愿,也明白我为何不想试了。我 90% 技能价值降到 0 美元,剩下 10% 的杠杆增加千倍。我需要重新校准。

留言区大部分人都在问 10% 是什么。

以 Kent Beck 的经验,软件开发需要很多技能,从解决问题和批判性思考,到程式设计和调整。AI 让技能价值顺序改变,写完程式、修复 bug 等都可让 ChatGPT 代劳或加速,故他 90% 技能贬值。

这认知让 Kent Beck 十分沮丧。但深思熟虑后,他决定调整技能树,好好开发剩下 10%。借助 ChatGPT 等 AI 工具,Kent Beck 可自动执行日常任务,精力集中在更需要专业知识和创造力的领域。

ChatGPT 很适合在脑力激荡时列出许多备案、分析和理解复杂程式库等。其次,Kent Beck 自认有 ChatGPT 无法取代的部分:创造力、专业知识和批判性思考。 最成功的软件开发案,应由人类创造力和专业知识结合,并使用 ChatGPT 等工具驱动。

从 Kent Beck 的例子,其他人大概也能有些启发。陆奇建议创业者:认清现实,果断行动。如果这次改革对所在产业有结构性影响,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。马斯克也说过类似的话:“熵不在你这边”。

几年前 AI 席卷围棋界,打败最优秀的职业棋士,人类历史大概无法穷尽的游戏,AI 能精确计算,挑战人类的尊严和智慧。输给 AlphaGo 的欧洲围棋冠军樊麾后来选择加入 DeepMind,担任 AlphaGo“教练”一段时间。既然下不赢 AI,那就让 AI 下更好吧。人机大战五年后的 2022 年,柯洁也说这几年他变了很多。“当时我以挑战者心态面对 AI,现在我也跟 AI 下棋,但是以学习者角度。”

人类无需打败 AI,也能找到属于人类的位置。不过现代传播理论的奠基者马歇尔麦克卢汉说“用后照镜看现在,倒着走向未来”,人类永远都是用“过去”的标准认识“现在”。且行且看,面对不可名状之物,至少不要因焦虑原地踏步。

(本文由 爱范儿 授权转载;首图来源:shutterstock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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